2008年9月24日,星期三(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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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取暖”给我们怎样的启示
嘉兴中级法院“规范法官与律师关系”活动记事
本报记者 余春红 通讯员 曹书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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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刺猬在寒冷的冬天为了取暖,互相靠拢;可靠近之后,它们却不得不又分开去,因为它们被各自身上的刺扎到了。可是,天气实在太冷,它们再一次靠近,但刺痛很快又让它们分开。就这样,挨得太近会刺痛,离得太远又受冻,于是靠近、分开,再靠近、再分开……终于,它们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既可以相互取暖,又不致于互相刺伤。
  刺猬取暖的故事讲的是寻找一个合适的相处距离的过程。今年7月份以来,嘉兴市中级人民法院发起了一场类似的寻找法官与律师之间合适距离的活动——“规范法官与律师关系”的主题教育活动。怎样的距离,才是他们之间最合适的距离?刺猬取暖的故事启发了更多的法官和律师。

  法官和律师关系的现状
  说起司法公正,法官与律师的关系问题一直是个绕不开的话题。同为法律人,法庭是他们共同的“舞台”;在法庭外,他们还可能是同学、朋友,甚至是师生。那么,仅从职业身份看,法官和律师的关系定位应该是怎么样的?他们彼此眼中的对方又是什么样的呢?  
    嘉兴市中级人民法院发起的“规范法官与律师关系”主题教育活动,就是从法官与律师的彼此定位开始的。今年7月,嘉兴中院在全市进行了一次双向问卷调查:“法官眼中的律师和律师眼中的法官”。600多名法官和390名律师参加了这次不记名问卷调查。
  问卷中有一道题是:您认为当前法官与律师的关系是怎样的?在4个选项中,超过66%的法官和律师均选择了“正常工作关系”。
  “打官司就是打关系”是不少人的想法,这也是对人情案、关系案的另一种表述。那么,法官和律师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本次调查显示:83.3%的法官反对这种观点,12.9%的法官基本赞同;62%的律师认为这是个别现象,不认同的占22.22%,基本赞同的仅占16.67%。
  对于这组调查数据,嘉兴中院分析说,抵制“关系案、人情案”是法院多年来反复强调的廉政话题,尽管关系、人情是客观存在的社会现象,尽管“关系案、人情案”在法院属于个别现象,但法院绝不能视而不见,更不能坐视不管。抵制、禁止“人情案、关系案”的发生,是法院无法回避和必须解决的现实问题。
  法院的领导和法官意识到,“关系案、人情案”不是小问题,“关系案、人情案”产生的司法不公是引发涉法上访的直接原因。“关系案”与“人情案”有着内在和直接的联系,也是个别法官陷入违法违纪泥潭的起因之一。
  浙江峻德律师事务所律师钟雪庆是嘉兴当地的知名律师,他说,“打官司就是打关系”的观念早已过时。当前,在法院不断规范庭审的前提下,律师在法庭上已经可以充分表达自己的观点、展示自己的证据,私底下接触法官搞好关系没有必要。“打官司就是打证据”才是他认定的原则。

  “不能犯”到“不愿犯”
  问卷调查的结果显示,无论是法官还是律师,他们大多认为,法官和律师之间存在不正常关系是个别现象,但是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粥,这种个别现象让法官和律师的关系蒙尘。于是,进一步规范两者的关系成为了嘉兴中院本年度廉政主题教育活动的核心内容。
  “法官与律师之间应该是怎样的关系,这在诸多的规定和要求中都有界定,但难就难在具体的实施和操作上。”嘉兴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吴燕说。
  在对法官和律师关系现状进行分析后,嘉兴中院随即又发动全市法官对进一步规范法官与律师关系发表看法。在短短的个把月时间里,当地两级法院出炉十多篇研讨文章。
  嘉兴市两级法院的法官人手有一本《廉洁自律手册》。这本由嘉兴中院在2006年编写的手册汇编了涉及法官廉政的各种规定和禁令。其中对法官和律师关系提出最直接最详尽要求的是最高人民法院、司法部《关于规范法官和律师相互关系维护司法公正的若干规定》。
  “然而,这些规定并未有效地杜绝法官和律师关系中违纪违法现象的发生。”一位法官在研讨文章中提出,缺少及时发现并惩治违纪违法行为的监控体系、未能把现有规范和制度落到实处,是令行禁不止的原因之一。
  除了一些客观因素,许多法官在文章中以不同的形式,或从不同的角度提到了“自律”的问题。有的法官指出,就《关于规范法官和律师相互关系维护司法公正的若干规定》而言,其中大多内容属于道德范畴,而道德规范的实现主要靠自律。如,该规定第三条明确规定“法官不得私自单方面会见当事人及其委托的律师。律师不得违反规定单方面会见法官”。如果法官和律师在职业身份之外是朋友关系,当他们还是同一起案件的主审法官和代理律师时,如何界定他们见面的性质就成了难题。
  因此,大多数法官认为,法官和律师树立良好的职业道德,将外在的“不能犯”内化为自觉的“不愿犯”,才是维护法官和律师关系良性互动的长久保证。
  吴燕副院长表示,近几年来,嘉兴市的法院系统年年都有廉政教育活动,一年一个侧重点,长抓不懈。连续几年不同形式的廉洁教育、警钟长鸣,让嘉兴的律师和法官都感觉到良性的互动关系正在慢慢形成。今年以来,嘉兴中院尚未接到有关法官违纪问题的举报。
 
  不仅是法官和律师的事
  在法官和律师的关系中,法官和律师当然是主导其走向的决定因素,但社会法治环境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对其产生影响。
  浙江潮乡律师事务所律师王维斌和浙江峻德律师事务所律师钟雪庆异口同声地表示,他们在从业经历中,碰到的认为“打官司需要拉关系”的当事人大有人在。这些当事人为了打赢官司,往往会鼓动律师去和法官拉关系,甚至主动出击去寻找关系。
  相信关系和人情,部分当事人的此种心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干扰了律师和法官的关系。现实中还存在一种情况,一位法官在其研讨文章中说,民众并不非议对自己有利的不公正,即使这种不公正是明显的;而只有当不公正是对其不利时,才会去谴责和非难。这种以自我利益为中心的判断标准无异教唆和鼓励律师去寻求和挖掘与法官的不正当关系。为此,全社会法律素养和公正意识的提高,能更好地监督法官和律师的关系。
  “法官和律师之间良性互动关系的形成任重道远,这不仅需要法官和律师双方的努力,还需要社会法治大环境的进一步改善。”吴燕说。
  在这次主题教育活动中,嘉兴市的法官和律师对双方之间的关系又有了更多更深入的反省和思考,并且都期待着建立相互独立、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的健康关系。
  法官们说出了最想对律师说的话:恪守职业道德。律师们也说出了最想对法官说的话:公正办案,尊重律师。
  开前门堵后门,为法官和律师搭建正常沟通的平台,营造法官和律师良性互动的氛围,这是此次嘉兴市法院主题活动的主旨,而其本身也是一次科学、成功的互动。

                   法官想对律师说                   律师想对法官说
重复最多的话语     恪守职业道德。                   尊重律师。
最友好的一句话     相互理解、相互配合、共同提高。   干得比谁都累,拿得比谁都少。
最体贴的一句话     工作上的对手,生活中的朋友。      法官辛苦了!